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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铁剑震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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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之至。

    李铁衫狂怒攻心当下怒目环睁大喝一声:“死!”

    铁剑斩下直如闪电雷击般的气势!众人见卓凌昭当场便要被斩成一团烂泥人人屏气凝神要看这位昆仑掌门如何应付这神威凛凛、开天劈地的一击。

    猛听“轰”地一声铁剑砍落卓凌昭微微向后一让闪开了剑锋地下登时被李铁衫劈出一条三尺长、半尺宽的深沟沙尘四溅中剑上气势看来更为惊人旁观众人见了这等刚猛剑法无不心下骇然啧啧称奇。

    李铁衫冷笑一声脸上杀气大盛刷地一响铁剑由左向右横切烈风逼人直向卓凌昭腰间砍去这剑若要砍实了只怕这剑神立时当场腰斩断做两截死得惨不堪言。

    眼看剑锋将至卓凌昭只淡淡一笑忽地身影一晃轻轻向后飘开了三尺剑锋便从他腰旁数寸画过端的是凶险之至。李铁衫狂吼一声揉身再上又是一剑砍出众人见这铁剑沉重无比但在李铁衫手中却如一般长剑无二都为他过人的膂力感到骇然。

    两人连过十来剑卓凌昭仗着身法轻盈每次都在间不容之际闪过铁剑的攻势足见他对李铁衫的剑法拿捏极准。伍定远、灵音等人见李铁衫神威凛凛可始终摸不到卓凌昭的衣角心下都是暗自担忧。

    斗到酣处李铁衫见对手始终不愿正面交战当下往后跃开一步大声喝道:“姓卓的!你方才狂言放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卓凌昭哈哈一笑道:“我适才言明说本座今日便以两指之力挑了你铁剑震天南的名号。”

    李铁衫双眉森然挑起道:“你既然记得自己放过的屁如何还这般东窜西逃?你这又算什么好汉?”

    卓凌昭微微一笑道:“既然李庄主这见责本座倒也不便再移步了。”他立定脚跟轻轻举起两只指头微笑地看着李铁衫道:“李庄主可以动手了。”神态大见轻蔑。

    李铁衫见他如此轻挑直是大怒欲狂心道:“这老贼如此看轻我今日不把他劈成烂泥怎消我心中恶气?”

    李铁衫双手握住剑柄跟着深深吐纳一甲子功力动丹田间的浑厚内力如排山倒海般地灌入铁剑竟是连护体内功也撤下了。众人见他面上杀气大盛剑上真气鼓荡都知此此次比剑事关他一生令名那是万万轻忽不得敌我双方屏气凝神都要看卓凌昭如何应付那李铁衫赌注性命的一斩。

    伍定远正感兴奋忽见一旁灵音眉头深锁竟是面有忧色伍定远心下奇怪当即低声问道:“大师怎么了?莫非是担心李庄主这剑的力道不足么?”

    灵音轻轻叹息一声道:“那倒不是以力道而言当世恐无剑法足与铁剑并论。”

    伍定远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大师何必忧虑?”

    灵音摇了摇头道:“老衲所忧者反而是他这剑力道过于霸道。”

    伍定远颇为讶异眼前两大高手对阵卓凌昭言明以两指之力接下铁剑照理李铁衫更应全力出击怕只怕剑上真力不够强悍灵音怎会说出这等反话?

    伍定远不明究理忙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灵音摇头道:“善战者必先自保以求胜。李庄主这般运使内力只怕中道空虚恐会给人可趁之机。”伍定远听了这话只是似懂非懂全然无法答腔。

    说话间只听李铁衫仰天长啸长剑伴随一啸之威夹着凌厉的破空风声猛地攻出那致命一击!

    眼看李铁衫的铁剑重重劈出剑上烈风卷来地下沙尘飞扬已将两人卷在黄沙之中。

    旁观众人站得近的都给飞沙扫过只觉脸上**辣的足见这剑的力道如何。只要这“剑神”一个应接不当便会给这股惊天动地的巨力砍成肉饼料来卓凌昭定要吃上大亏。

    铁剑斩落正要下击伍定远忽见这“剑神”嘴角斜起似乎有何计谋他心中忽起不妙之感便在此时场内已是飞沙走石蒙蒙胧胧地什么也看不真切伍定远心中忐忑只是不知高低。

    “轰”地一声大响铁剑重重砍下敌我双方无不面上变色不知胜负如何。

    过不半晌黄沙慢慢落下现出场内的情景众人心中紧张忙往场内看去。

    四野辽阔晨间的曙光照在沙漠之上只见李铁衫两手举着沉重之极的大铁剑剑锋的一端却好端端地停在卓凌昭的手指上!

    伍定远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一旁少林僧众与山庄家丁更是面如死灰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要知李铁衫铁剑何等刚猛卓凌昭竟能以肉身接下这等悍猛剑势着实是匪夷所思。

    只见卓凌昭面露微笑道:“李庄主承让了。”他运劲一扯要夺过铁剑但李铁衫内力雄浑竟夺不下来。

    卓凌昭颔道:“好内力!”手上加劲“当”地一声竟将铁剑从中折断。

    李铁衫铁剑被破一时面色惨澹便往后退开几步他低头望着手中断剑竟是默然无语。

    伍定远震于卓凌昭的绝世指力心下凉了半截寻思道:“这人武功高到这个地步恐怕当世无敌手看来今日我是插翅难飞了。”他叹息一声便想上前认输任凭昆仑门人带走自己以免连累其他无辜之人。

    伍定远正要从人群中走出忽然一人拦住了他说道:“伍捕头莫要担心且看老衲撕下这人的假面具。”跟着缓步走下场中。

    这人光头僧衣宝相庄严正是少林四大金刚之一灵音大师。

    卓凌昭见他下场登时一笑道:“大师也要玩上两手么?”

    灵音哼了一声道:“卓掌门心机如此了得老衲岂能失之交臂?”言下之意似乎卓凌昭有行巧之嫌。

    伍定远听了这话也暗自留上了神便又退回人群。

    卓凌昭听出灵音的讥讽便哈哈一笑道:“大师是说我作弊么?”

    灵音冷冷地道:“老衲只听说昆仑剑法了得却不知袖功也这般厉害。”

    卓凌昭见他识破自己的机关登时仰天大笑。

    原来灵音冷眼旁观已将场内情势看的一清二楚。先前他见李铁衫如此运使内力胸腹间的护体内力必然空虚倘若有何变故只怕不妙。果然方才李铁衫出剑时灵音便见到卓凌昭左袖微动竟是藉着袖上的劲力偷袭李铁衫的胸腹。

    若在平常李铁衫有神功护体便是挨上百来记铁袖功又有何妨?只是他适才一心伤敌身上丝毫未加防御胸腹极为脆弱如何经受得起?登时便给卓凌昭得手了。

    真气不纯劲力受阻便算铁剑刚猛百倍又有何用?便给人轻轻易易地夺下了。

    其实此役卓凌昭之所以获胜全仗心机巧妙他事前言明能以两指破李铁衫的“铁剑九式”此举纯是激将要让李铁衫一意伤敌却疏忽对手会以袖力暗算。卓凌昭算定此间机关便趁李铁衫举剑下击之时微动左袖以阴劲偷袭他胸口要害待他铁剑势头一缓、真气不纯之际再以指力接下这看似惊天动地的一击。

    卓凌昭手法巧妙谁也看不出来至于他以指力折断李铁衫的铁剑使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若非李铁衫运劲回夺铁剑卓凌昭也不能借力打力折断铁剑了。

    灵音见李铁衫神色悲凉便走到他身旁轻声道:“李庄主不必沮丧这昆仑掌门纯是行巧并非真有这等指力。此人手法卑鄙待老衲来破他计俩为施主出气!”

    李铁衫如何不知卓凌昭行巧使诈只是他空手与自己放对岂能再指他作弊?只好苦笑道:“大师千万小心在意。”

    李铁衫一败除了少林寺的灵音大师外已无一人可抵挡卓凌昭。眼前靠他击败卓凌昭方能保住伍定远与无数门人的性命。

    灵音更不打话只缓缓走向前去傲然看着卓凌昭。

    这卓凌昭能以袖力伤人巧劲断剑已是当世第一等武功但他心存卖弄玩弄心机却非正人君子所为灵音有心要揭破他的花招让他大大的出丑方出这口恶气。

    卓凌昭却只把双手拢在袖中眼光半睁半闭仿佛没见到灵音一般。

    灵音见他神态如此当即沉声道:“施主与老衲过招也是只用两指吗?”

    卓凌昭双目一亮笑道:“有何不可?”

    灵音心下微怒想自己何等身份竟有人敢如此小看自己这一仗若再败北丢了老命也还罢了这嵩山少林寺的千年威名岂不在自己手上活生生的毁了?心念于此神情更见严肃。

    卓凌昭微笑道:“大师用何兵刃?”

    灵音却不答话全身神功流转法相庄严正是少林寺绝技之一“大悲降魔杵”的正宗内力。只见他内力鼓荡衣袖在沙漠狂风吹拂下竟一动也不动。人人均暗赞道:“少林四大金刚果然名不虚传。”

    灵音已知卓凌昭能以袖劲伤人但既知他技俩要破也不难只要逼他使出双手御敌让他不能下台这一仗就算赢了。

    灵音凝力在胸腹要害心思:“我掌上只六成功力其余四成守住胸腹要害只要闪过他的袖力必能逼他手忙脚乱!”他打定主意自信已有必胜把握当下吐气扬声蹲开马步一掌缓缓推出。

    这灵音何等身份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有莫大威力谁知他竟扎下马步可见此掌的威力。一个是领袖武林的少林圣僧一个是称雄西域的昆仑掌门这番恶斗实在非同小可。

    灵音运起掌力六成攻敌四成自守只等卓凌昭故技重施再以袖劲暗算自己之时便要以四成内力护体拼着受他一记暗算也要当场拳脚齐出让他自乱阵脚。

    灵音推出单掌掌力尚未及身掌风已令地下黄沙飞散旁观众人见他掌力如此刚猛心下都感惊骇万分伍定远心下一喜想道:“太好了灵音大师武功高明定能打倒这卓凌昭。让咱们好好出了这口恶气。”便在此时只见卓凌昭也是一掌推来两指却是朝灵音的手掌直刺。

    少林寺金刚指力独步天下灵音师弟灵真大师便是这金刚指力的个中好手灵音一见卓凌昭的指法便知他毫无外门指力不禁心下暗暗冷笑想道:“若以你的指力对上我的掌力叫你指骨折断惨不堪言!”

    两大高手掌指正欲交接忽见卓凌昭的衣袖鼓起拢住了手掌灵音心下一凛知道他别有阴谋急急看去只见卓凌昭原本直立的两指此时竟微微屈起已是化掌为拳看来有意用指节接下自己的浑厚掌力但他手掌藏在袖中旁观众人也看不出其中玄虚。

    灵音见卓凌昭又再度作弊心中忽起不妙之感正要往后疾退猛然卓凌昭身影一动已然飘到面前灵音避无可避单掌急急挥出只听一声轻响两人内力相接灵音只觉一股霸道无比的内力破体而来这卓凌昭竟拼起一生苦练的真力来袭连护体内力也都撤下了真可说凶猛霸道已极。

    眼看卓凌昭连全身要害都不加守御灵音自己仅以六成内力御敌显是不足这一加一减之下真力差距立时悬殊两人真力相互激荡灵音急运少林神功劲力内缩只想牢牢护住胸口要害但其时已晚卓凌昭的内力已顺着体内经脉冲入灵音护体神功虽然雄厚但玄关已破如何耐得?霎时气息一滞鲜血大口喷出登受内伤。

    卓凌昭双手抱拳哈哈一笑道:“承让大师内力深厚四大金刚果然名不虚传。”

    灵音内伤沉重咳嗽不止心中甚是不忿想道:“这人好不卑鄙居然又是行巧作弊。”

    原来卓凌昭这回又是使诈灵音见李铁衫被卓凌昭的袖力暗算已是有备而来他算定卓凌昭的阴谋便改以六成内力攻敌四成用以自守哪知卓凌昭着实攻于心计眼看灵音不敢全力出击索性便改暗袭为明攻拼出全身功力与灵音对决。灵因原本一直担忧卓凌昭的袖劲暗算待见他以全力拼搏自己想要收招却晚了一步。原本卓凌昭功力就略胜灵音这下以十成对六成更是大占上风一招便分胜负。

    其实若以内力拳脚的真功夫而论卓凌昭与灵音两人没到百招以外绝难分出胜负只是卓凌昭一心想大杀少林寺的风头是以行险取胜城府可说极深用心更是恶毒不堪。

    这下两大高手都败下阵来灵音更身受内伤李铁衫独木难支。果然“剑蛊”屠凌心大踏步的走向伍定远李铁衫提着断剑挡在伍定远身前喝道:“想带走伍捕头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屠凌心面色一沉一张丑脸极是骇人他冷冷地道:“老头!你想吃我一记‘剑蛊’么?”

    李铁衫冷笑道:“不妨一试!”举起断剑护住了伍定远。

    却见卓凌昭缓缓走上他双眉倒竖浑不似原本笑容可掬的模样沉声道:“本座神剑尚未出鞘你们便已败下阵来莫非要本座大开杀戒你们方知厉害?”说着手按剑柄盯着众人。

    他自号“剑神”剑法如何无人目睹但他适才空手击败两大高手虽说使诈可那拳脚内力的精微之处却一一显了出来此刻如果“神剑”出鞘恐怕现场无人可挡真要应验那句“昆仑剑出血汪洋”了。众人震摄于卓凌昭的气势一时竟无人答话。

    过了片刻李铁衫哈哈一笑道:“卓掌门好威风好厉害哪!”

    卓凌昭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李铁衫。

    李铁衫道:“要我投降却也不难只是…只是…”

    钱凌异喝道:“只是什么?”

    李铁衫狂笑道:“只是欠你的人头一用!”话声未毕忽见他往后一纵抓起伍定远用力一掷将他丢向马棚。

    卓凌昭脸色大变飞身纵起便要拦住伍定远李铁衫喝道:“给我让开了!”他奋力丢出半截断剑势道猛急直向卓凌昭背心疾飞而去。

    卓凌昭举起长剑不及出鞘便往那断剑上一格一声闷响那断剑登时被震成了七、八截众人见他内力如此高深莫不脸上变色。

    但就这么一缓伍定远已然跃上马匹疾冲奔逃。

    昆仑人众立刻上马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伍定远快马加鞭忽听后头有暗器破空之声连忙使“飞天银梭”往后掷出。

    只听“当”地一响已然架开暗器伍定远回头望去只见一人大叫:“好小子!我许凌飞的飞剑你也有胆子接!”此人正是昆仑十三剑的一人伍定远心下叫苦不知还有多少高手在后追赶。

    他忽见前头已无去路是个河谷后有追兵只有跳下马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谷中河水湍急怪石嶙峋若跃下去恐怕三两下便会撞在岩上当场毕命。何况他自幼生长在西北岂知水性?

    耳听后头呼喝声不断伍定远回头一看多名好手已冲了过来人人目露凶光都是不杀自己不能甘心伍定远自知若给这群人拿住不仅保不住性命只怕死前还要大受折辱心道:“左右是个死倘若跳入河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不及深思便飞身一跃跳入谷中。

    昆仑山众人大惊只见两人飞身抢上一人是“剑浪”刘凌川另一人身法更快正是“剑寒”金凌霜两人伸手急拉伍定远背心却晚了一步但见伍定远的身子急急下坠直往那急流中落去须臾间便已落入水中。众人虽是焦急无比却此时别无办法也只有望谷兴叹了。

    不过片刻掌门卓凌昭也已到来他见众人出手无功不由得怒色陡生喝道:“人呢?”

    众门人心中有愧皆低下头去。

    许凌飞道:“掌门师兄那伍定远不要命了居然自己跳入谷中……”话声未毕脸上已吃了卓凌昭一记耳光他眼前金星直冒几欲摔倒旁人登将他扶住。

    金凌霜见掌门脸色不善忙道:“大伙沿谷寻找把这小子的尸身捞出来。”

    众人见掌门人面露杀气心下都是害怕连忙答应一声各自寻找道路想攀崖而下。

    也是伍定远命不该绝这下落入河谷天幸只直直掉入水中并未撞上岩石但这河谷流水湍急伍定远不识水性立刻便被卷走大浪打来带着他往一块大石撞去伍定远不识水性想要转弯躲开却又不得其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向大石这下脑门只要撞实了若非脑浆迸裂也要当场撞晕溺死水中。

    正危急间忽见一旁大岩生了块尖锐棱角伍定远心下大喜急忙丢出“飞天银梭”缠住了那块尖角一拉一扯间登时停下身子他双手牢牢握住“飞天银梭”尾炼慢慢地拉向大岩好容易靠到岩上猛见岩下竟有一洞穴伍定远气喘吁吁爬进了那洞中。要不是这岩中有一洞穴伍定远定会被激流冲下若不撞死在石上也必会被昆仑众人觉。

    伍定远听见昆仑山门人在岸上大叫四处寻找自己。过不多时更有人负着绳索沿谷而下。伍定远心道:“好险!若非这洞穴隐密之极今日必然毙命在此。”

    昆仑众人到处找不到伍定远大声吆喝一路闹到天黑。远处传来李铁衫的怒喝一人高声道:“把这批人押回山上再做打算!”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伍定远心道:“想来灵音大师名头太响昆仑山不敢任意伤害。希望大师与李庄主能平安无事。”他自知身在险地不敢妄动索性在洞中睡了一场好觉。

    一觉醒来四周黑暗已是夜间。只闻水流滔滔他见自己手掌已被河水泡的脱皮再加腹中饥饿听来四处无声似乎昆仑山已然走远便欲设法上岸。

    正要爬出洞中忽听一人道:“这小子不知被大水冲到何处啦!掌门师伯还要我们守在这儿真是莫名其妙!”那声音在河谷顶上伍定远心道:“好险!若早出片刻此时已被觉。”

    又听一人道:“你说话小心点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要被其他人听见了你我还有命在么?”

    原先说话的那人骂道:“小何你就是这么没用胖子刘三他们那群畜牲才如此嚣张!

    那晚在燕陵镖局就是他们那批人搞什么强*奸逼供的玩意儿。我们好好一个名门大派只怕将来的名声……“

    他还待要说却听另一人低声道:“快别说了有人来了!”

    果然有马匹奔近一人叫道:“何师弟、万师弟子时已过可以回去啦!”

    那两人应道:“是。”跟着马蹄声又起那三人一齐走了。

    伍定远心道:“昆仑山中毕竟还有些正直之士只不知为何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腹中饥饿决定上岸去但水流湍急上岸极是艰难。伍定远一路摸着岩石喝了不少水总算也爬上了岸。他在河边喘了一阵不敢攀援上谷怕昆仑山诸人去而复返便在谷中走了一会才用银梭在河中打了几条鱼但他不敢生火怕暴露行踪便直接生吃了。

    伍定远吃了几条鱼气力渐复便取下腰带检查自从他得知这条玉带有重大秘密后始终不曾有丝毫空闲这时无人打扰他便细细思索起来。他将玉带翻来倒去的看着不知它究竟有何古怪竟能驱使朝廷命官、武林高手前来抢夺。

    伍定远用力拉扯带子的两端就着月光一看只见里头似乎隐藏有物。他心中一凛想起三国里汉献帝以衣带诏下旨杀曹的典故。伍定远精神一振用银梭割开玉带轻轻一抖果然掉下一物。

    伍定远拿起那东西细看只见那物密密的包在油纸里拿在手里甚轻伍定远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油纸剥开只见里头还有个小小的羊皮小袋光从这几下工夫就不难想见玉带主人用心之苦。伍定远剥开羊皮袋深深吸了口气他终于要知道这起牵连数十条人命、甚且“关乎天下气运”的秘密!

    伍定远颤抖着双手缓缓地把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他定睛一看不禁有些失望那东西毫无稀奇之处不过是张细细薄薄、如纸绢般的羊皮而已。

    伍定远定了定神心道:“这羊皮收藏的如此小心想必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想到这节精神又是一振连忙把羊皮展开只见羊皮上画着一幅西疆地图图上黄黄绿绿中间还有一条曲曲折折的红线只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伍定远大喜知道这羊皮必然是记载着什么重大秘密才会引得大批人马劫夺他就着月光看去只见地图上密密麻麻写着字他待要细读却猛地惊觉一字也不识那地图竟是用外国文字写成伍定远又非通译出身一时间怎能识得?

    伍定远痴痴的看着这张天书般的东西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奔忙困苦最后弄到丢官亡命的下场到头来却连个原由也不知道?他越来越是暴躁只觉怒火中烧像是被人玩弄了一场。自己丢官亡命燕陵镖局满门被杀到底为了什么?什么叫做关系天下气运?什么叫非比寻常?为了这张天书模样的玩意儿死了多少人?

    昆仑山是疯子知府陆清正是疯子齐润翔也是疯子!

    伍定远叹了口气也许他自己也是个疯子。

    他闭上双眼抱头坐下寻思道:“眼下解不透羊皮上的秘密却要如何为大伙儿报仇雪恨?我现今只有仇人可靠的朋友也没半个日后却要投奔何处?”只觉天地虽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伍定远叹息一声又想道:“伍定远啊伍定远你平日多夸自己手段如何了得阅历何等丰富方今遇上了这等绝境你可要如何平反?难不成就这样死在这里么?”

    他睁开双眼用力地凝视着羊皮只见羊皮上头的外国文字弯弯曲曲似乎正在跳跃扭动不住地嘲笑他伍定远想起齐伯川临死前的遗言心中一酸泪水不禁滴了下来他心中气苦大叫一声将羊皮玉带揉成一团用力扔了出去。

    便在此时忽见空中飘下一张薄绢伍定远心头一震急忙伸手抓住他低头细看那薄绢上竟然写着汉字伍定远心头大喜暗道:“天不绝我!这里头定有秘要。”

    他将玉带反覆检查一阵这才明白这玉带里尚有暗袋这薄绢便是藏在里头只是他一时气愤激荡竟然未曾觉直到将玉带卷做一团使劲扔出这薄绢才滑落出来。

    伍定远手持薄绢心道:“老天有眼但愿这张东西能指引我一条生路好替齐家满门老小报仇也替我自己平反冤屈。”他全身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即低头细读。

    伍定远低声念道:“王大人宁公足下;余遍访西疆三年有余终无愧公之所托”他跳了起来大笑道:“有字!有字!哈哈!哈哈!”猛地想起自己还身在险地连忙掩住了嘴坐了下来。

    伍定远平心静气重新读道:“王大人宁公足下;余遍访西疆三年有余终无愧公之所托日前辗转觅得此物余坚信此物所载之图证即为昔年江充与也先所定之图约。江充无视陛下所托社稷所重为求一己性命周全竟至割地千里置我国生计于不顾。凭此图证八虎虽恶横日久然重振朝纲之日亦不远矣。”

    伍定远心中一惊这江充乃当朝第一权臣他虽远在西凉不甚明了朝政却也曾听闻这人名字。想不到这羊皮牵连如此之广真是始料未及了。伍定远定了定神又往下读去。

    “当今奸佞党羽炽张天下莫能挡之然此物既已现世奸党气数已尽此诚大喜之兆也。公本四世三公弃荣华于不顾以孤身抗众妖天下莫不景仰弟虽官轻人鄙亦知义节余若不保是乃求仁得仁公当长笑赞叹不必为吾悲戚。”

    “吾子练达必不负托此物终呈大人之手。明公豪举宛若春雷斩奸除恶吾辈焉有踟蹰哉?”

    再看署名之人见是:“弟梁知义顿再拜。”

    见到“梁知义”三字伍定远全身如遭雷震一时思绪如潮。

    写信之人他非但相识彼此还有极深的渊源!这梁知义正是他旧日的上司前任凉州知府两年前忽然暴毙在府邸内当时伍定远职务在身还曾询问过梁夫人相关情事但梁家不知如何竟然不愿他介入调查伍定远便不再过问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这梁知义的死也与这条玉带有关。

    以知府这么大的官职尚且有人敢谋害无怪燕陵镖局有这么多人被杀伍定远自知自己的处境也是凶险重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道:“看来这羊皮确实要紧异常只怕涉及朝廷里的大斗争难怪齐伯川会说此物关乎天下气运我身怀要物可要加倍小心了。”

    伍定远常居西凉对朝政不甚明了什么江充八虎奸党叛国云云都是不甚知晓。自己这次莫名其妙地卷入斗争之中真可说是飞来横祸只不知齐润翔好好一个镖局老板却又为何要卷入这个是非之中真是令人猜想不透了。

    伍定远坐在乱石上回想那日齐润翔交代遗言的情景寻思道:“那日我见到齐润翔最后一面时身上系的正是这条玉带无怪他说什么东西没丢云云原来说得是这条玉带。”

    转念又想道:“齐润翔要我去找什么‘王’、什么‘周’的照这般看来那个‘王’字指的定是信上的王宁大人。至于这个‘周’字八成是‘奏章’之误。”

    他摇头苦笑那时自己还要属下去寻找姓王姓周的武林人物谁知竟是这等意思那是万万料想不到的。他叹息一声自知还有无数疑团待解但眼下性命要紧只有先活了生路才能再论其他。

    第二日早昆仑山的几名弟子又到河谷边搜索伍定远眼尖早已远远瞧见这群匪人当下急急躲入山洞相避他提心吊胆只怕给人揪了出来那可是死路一条了。所幸昆仑山弟子只求敷衍蒙混不曾认真搜寻不到黄昏便已散去。

    伍定远见昆仑山到处派人搜捕自己心道:“我这般躲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现下不只昆仑山找我知府陆清正定也四处派人捉拿我若要保住性命只有找到信上这位王大人一切再从长计议。”

    他知灵音已向少林本院求援他们眼下虽被囚禁但迟早定有人前来援手到时以嵩山的能耐自会将他们平安救出这节倒不必多虑。他知昆仑山等人心狠手辣不拿自己决不甘心此时若为灵音勉强出头反会惹祸上身。当今先前自保其他身外之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又过数日伍定远仍不敢出谷夜间沿着河谷行走日间找些树丛山洞睡觉。每日里心惊胆跳就怕昆仑山门下突然出现。伍定远一生只有自己追捕他人谁知今日反成他人猎杀的靶子想来有些可悲。伍定远想道:“这昆仑山只要一、两个月找不到我必会当我已死好去邀功。那时我便在江湖行走情势也不至这般凶险。”

    伍定远久在公门深知衙门吃案那套手法昆仑山既是替朝廷办事多半也是用这套文章应付。又过半月眼看昆仑弟子不再出现便大着胆子攀出河谷跟着找了处农家偷了衣衫换上。伍定远见自己沦落至此不禁摇头苦笑心道:“我伍定远堂堂的西凉名捕现下不只丢官还成了偷衣小贼哪!”

    伍定远将原本衣物用火烧了他眼望火堆想起老仵作黄济被杀燕陵镖局满门惨死自己被迫弃职逃亡的苦处不禁悲怒交迸那位王宁大人看来爵高名重必定是京城里的要员要找到他看来非上北京去不可。

    伍定远当下装作一个寻常农夫将随身物事打成了一个包袱悄然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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